逸安

普通的行星轨迹记录者

【瑞金/原作向】橘子汽水


*有个人捏造/理解的守望一族元力


*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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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瑞记得曾在什么时候和小队成员们讨论过关于【凹凸大赛结束后】想去做什么的问题。

  


当时的他思考过很多很多,揪出害死他父母的罪魁祸首,重建自己的家乡,像他的父母一样去做一名历史的记录者。

  


后来他们等到凹凸大赛结束,并没有等到真正的收尾。只带来了更多需要为理想拼命的搏斗。

  


直至现在——整场战斗真的结束了,创世神就站在他的面前等待他许下他的愿望,他却无法开口。

  


陷害他族人的是早已腐败的七神使,而七神使已经通过各方势力的努力成功被推翻下台,在创世神亲自出现在大厅投影里宣布战斗的收尾时,格瑞突然意识到——在真相之后,他想做的事情其实并没有多少残存。

  


幼时的他憧憬过父亲史官的职业,现在创世神回归,所有人的未来被证明拥有无限可能性、而不是死死刻在石板上的枯燥字符。

  


“看上去你为这个决定犹豫了很久呢。”创世神大概是等得无聊了,开口调笑道。

  


格瑞没应声,直到现在他依旧对这位看上去玩忽职守并且也确实不太正经的造物主提不起什么好感。

  


“嗯……不如这样吧,为了节省彼此的时间,我把这个许愿的机会暂时保留给你怎么样?等到你有了真正想要实现的愿望后,带着汽水来找我就行啦。”

  


没心思再去指出对方凭借创世神的身份想要几罐汽水其实都是信手拈来的事,格瑞点了头。

  


一阵风声从他耳边呼过,再次睁开眼时,金一如既往地向他扑来。

  


“格瑞你许了什么愿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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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到最后大家都没有许愿嘛。”凯莉咬着从创世神那里顺来的橘子味棒棒糖有些无语。

  


“大概是平时可以说得出口的愿望太多,到现在反而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吧。”紫堂幻挠挠紫红色头发笑道。

  


“那,”安莉洁咬着手指思考:“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嗯——好不容易从那场闷死人的大赛里出来了,本小姐当然要把整个凹凸星系走个遍。”

  


“我可能会回幻兽星吧……毕竟那里是我的家乡,而且我也有些想念母亲了。”

  


金也皱起眉认真考虑起来,罢了却没急着回答安莉洁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格瑞:“格瑞你怎么想?”

  


格瑞也转身对上发小的眼睛,然后回应道:“从这里出发去旅行,你和我一起。”

  


格瑞预料之中地说中了对方想说的话,预料之中地看着对方几乎要兴奋地跳起。

  


守望一族自古拥有通晓过去和未来的元力,但对于推算金的行为模式——那大概又是元力之外的另一种东西。

  


熟悉。格瑞脑子里跳出一个词来。

  


因为足够了解,因此可以瞬间判断出对方下一步的行动。能在他心里达到这个标准的人不多,就目前而言——除金以外没人能占据这个位置。

  


格瑞想,或许之前总能够感受到金的位置是因为元力,又或许是他在和金的相处中不知不觉地训练了守望族延续下来的元力。

  


他并不打算继续深思这个问题,因为他意识到再不回神的话金就要开始催他了。

  


走之前金似乎还想和凯莉打个招呼,但后者立刻左搂召唤师右搂圣女一副人生赢家的样子潇洒地留下一个背影。

  


不过格瑞还是毫无意外地听到了她压下声音对那两人说的话,双重意义。

  


“听我的,别掺和小情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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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金喜欢他这件事,大概算是一个人尽皆知且无一人出来点破的公开“秘密”。

  


毕竟在生死攸关的时刻里,如何让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活下去才是第一要紧,没有人有多余的精力分给多余的八卦,更没有留给『谈个恋爱』这种休闲性要求的余地。

  


战斗中所需要的只有战场上的情报,那时候利用他的元力来分析和推测近乎所有的可能性是非常便利的。但放到现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现在这里是安宁祥和的凹凸世界——和马上就会变成知名旅游景点的凹凸大厅。

  


大到命运,小到一片树叶的飘落,未来的可能性反反复复,无限是真的,但会发生的通常也只有那么几种,少有例外。

  


从决战开始,格瑞就逐渐感到有些无趣。

  


他抬眸撞进金神采奕奕的眼睛里。

  


但至少,如果这场旅行能够让金体验到些什么的话,无数个他已经读过千万次的故事也并不会那么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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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舒服地倚着飞船的软皮座位决定下一步的去向。

  


作为拯救了世界的“英雄”来说,创世神给的待遇要比之前要好上不少。

  


飞船这类交通工具于他而言只是代步工具,能动能载人到目的地就已经足矣。外貌只是不重要的附加品。

  


虽然金拽他到停机坪的时候狠狠把以前没见过的飞船都好好欣赏了个遍,但在抉择时倒是没多犹豫,一眼认定了某艘高功率旅行用飞行机。

  


于是那一刻,格瑞已经猜到了旅行的终点。

  


那是金上午还在和卡米尔及埃米分享的杂志上推荐过的型号,而他记得那篇文章的标题叫作《凹凸星系你不得不去的十个景点——情侣表白成功率百分百的旅游路线》。

  


路线的最后一站,是被称为表白圣地的星球。

  


商人们为了营销这种地方下了不少本,包括在星球上安置各种智能机关以保证能在情侣游玩时触发所有你能想象到的老套爱情剧的套路。但这份用心确实足以让旅客们纷纷买账。

  


格瑞知道,金会在那里的白色花圃前对他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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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落日、看蓝天、看海浪、看大雪、看花开,趁你还年少,眼里还有热爱。

  


——并不是格瑞故意把文章里的这句话记下来的,只是如果你拥有一种名为通晓的元力时,你很难忘记留意过的所有事物,特别是当你正身处在文章所描述的风景里。

  


从闷热的飞船里降落到地面上时,天色已经接近垂暮,金打开舱门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长途旅行后的身体舒展让他放松极了——更何况这里不是过往那样需要随时紧绷着神经的大战,人们奔波、流汗,只是平凡又幸福地为了工作或学习。

  


以至于意识到时间的那一刻,它已经差点悄悄从余晖溜走到满月,金扯着格瑞踉跄地召唤出矢量滑板冲向目的地。傍晚的山风裹挟着刺眼的红光闯进两人眼里,那一瞬间没有杂志里描述的美轮美奂的景色,只有带着泥土和碎石子狠狠呛进嗓子眼的山风和让人睁不开眼的日光。

  


咳嗽了好一阵后,金甚至不用亲自抹去呛出的泪珠,他抬起头看向格瑞,任凭烈风把眼角擦得发疼,他只是——简单又放肆地盯着格瑞大笑着。

  


格瑞知道原因,他面无表情地从领子里捉出不经意从蹭过的树林里顺来的生灵:“有那么好笑吗。”

  


“没有,”金戳了戳在发小手里挣扎的松鼠,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枚小型相机:“但很值得纪念。”

  


一人一鼠同时板着脸被定格在屏幕内,松鼠在格瑞手心里为自由挣扎着,于是金好心地将高度降下去好让它跳出去。

  


“什么时候买的?”

  


“大赛结束前就用积分买了,当时想着留些东西,可惜决战太紧张,没来得及。”

  


格瑞沉默了几秒:“挺好的。”

  


语罢他又回头看向金补充道:

  


“拿着满身是血的照片去打印店大概会吓到人。”

  


“好冷。”金哑笑两声,接过对方适时递来的水壶。

  


“幸好这里只是风口,没有对手。”

  


“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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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创世神之后,金时不时地怀疑、或许是因为他太喜欢橘子汽水,才把太阳造成了耀眼的金橘色。

  


可太阳也不总是金色的,这世界也不只有一种颜色,比如格瑞的眼睛是紫色,而头发是像月光一样的银白色。小时候的金问过格瑞,当他老去的时候头发仍然会是这个颜色吗。随之换来的是对方给的一记爆栗。年龄尚幼的他委屈地摸摸脑袋,吐吐舌头向毫不客气的发小道不问就不问。

  


后来某一天,金差点以为格瑞活不到常规意义上指代的头发花白的那一岁。

  


具体细节他已经记不清楚,只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彼时秋已经参加凹凸大赛两年有余,他用从姐姐那里学来的修缮技巧加固木屋,敲门声传来的时候他嘴里还叼着钉子,开门只见格瑞倒在地上满身是伤。血水和泥水混在一起,把格瑞的发带和发丝染成浅浅的灰褐色,钉子落在地板上,他吓得一整夜没睡,翻遍了家里所有的药物。那一刻他唯一的愿望就是第二天能够看见那双紫色眼眸再睁开看看自己。

  


金小时候被邻居家的阿姨逗着问到最喜欢的颜色,小孩眨眨眼认真地回答:“我选不出来,我喜欢彩虹的颜色。”

  


但当他那晚的愿望实现的时候,金整个人贴上发小的身体拥住他,颤抖又因为害怕碰到那人伤口虚虚搂着,像在拥抱一件易碎品。如果让他回到从前再去回答那个问题,他会说他最喜欢的颜色是紫色,不是彩虹上的光折射出的死板的紫色,而是格瑞眼里的有生命的紫色。

  


降落在大雪纷飞的星球时,金呵出一口白气,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紫灰色围巾给对方系紧在脖子上,有元力调节保护的两人早已对温度没有什么特别的意识,但俗话说得好,有一种冷叫别人看着你觉得冷。

  


金抬头再望进格瑞眼睛里。

  


真好看,他想。紫色就应该配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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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开始,选手们还会客气地记挂着自己欠了谁的人情。

  


到了最后战斗越来越严峻,分分钟玩命的战场上谁都无时不刻地在救人和被救,一种共患难的战友情在暗处发芽,再没了什么欠和还的虚情,只有你听好我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今晚就死在这见鬼的大赛。

  


第一个对格瑞说还欠了对方什么东西的人,反而是与他认识最久的金。

  


第一次觉醒的通晓还只是碎片式的预言信息,从中得知了真相的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几乎是不顾一切红了眼地要去找七神使解恨。

  


就像他曾对失控的金做的那样,金提着金色的剑柄也带着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找他对决。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金对元力的灵活应用远远超过了格瑞的预期,黑压压的天际边唯一闪过的光只有莹绿色和金色。尽管在战斗经验上有所生疏,但最后金仍然凭借比他坚强的意志在和他的争斗中险压过一筹。


  

他的伤口在出血,被金瞒着他研究出的爆炸技能震得耳鸣,金死死按着他,下一秒仿佛就要哭出来。

  


格瑞紧锁着眉头,耳朵里的声音让他相当不适,但他还是听清楚了金张口对他说的话——因为金在吼他。



他说,自己还欠着他一条命。

  


在一年前的登格鲁星上欠的那条命。

  


格瑞有点想笑,想说他笨蛋,想说他幼稚,语句经过几个周转后到达齿间,留下的只有哑着的一声:

  


“对不起。”

  


金笑了,他说我们要拼尽全力活着,等到一切结束后坐飞船开始只有两个人的旅行。

  


战斗仍然激烈,两人遍体鳞伤地倒在地上,却像周围的事物不存在一样讨论以后最想去哪里旅行。

  

他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只是突然看着金的眼睛觉得漂亮极了。

  


于是他回答:“想去看海吧。”

  


海鸥拍着翅膀越过汹涌的海面,那是一种和金的眼睛不同的蓝,它更深更灰暗,而金的眼睛总是亮的。

  


按下快门后,金迫不及待地夺过相机查看自己刚才的姿势够不够帅,而后开始不客气地因逆光嘲笑格瑞的拍照技术,格瑞从相册里挑出前面几张金拍的死亡角度回击,噎得金说不出话。

  


于是最后,这场海边旅行演变成了两人在礁石旁用一下午和几十张海鸥照片来各自研究拍照技巧的实景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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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转转,格瑞悄悄在心里给一个又一个打卡点勾上对勾,他知道下一站就是最终点。

  


路途中的每一处风景,在格瑞本人到达之前,就已经到达过了格瑞的脑海里。

  


于是格瑞可以去暗暗安排,或者说配合金完成这场旅行,偷偷捏过松鼠的后颈,假装没有看见金塞进背包里的围巾——但有一点,他确实不会拍照。因为他不需要会,他知道这样给旅行带来的趣味性反而更多些。

  


接下来金会故作神秘地在他眼睛上蒙一层薄薄的黑布,然后把飞船开到那片白色花海。

  


他会听他在花海前用浪漫的语句对他表白,然后欣然接受。

  


不知创世神对这种美丽的植物有什么特别的偏爱,那是一种几乎每个星球都能看见的、在艰苦的环境下也能健康生长的——寓意为生命的白色鲜花。

  


这对金和他都意义非凡,这种花几乎伴随了两个人在登格鲁星的整个童年,包括但不限于一起采摘来泡茶、装饰、编织花环给秋姐做生日礼物,甚至于金在登格鲁星送他的第一份礼物就是一朵缺了一片花瓣的白色花。

  


小男孩的吵架原因总是千奇百怪,他因为金偷偷恶作剧在自己的牛奶里加了盐而独自怄气,比十岁的他还要再小两岁的小小男孩因为伙伴的不理睬急得想尽了办法,最后福至心灵地决定送一份礼物。

  


在劳役星球出生的小男孩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珍贵宝物,金只好参考自己姐姐的爱好,跑遍了整个登格鲁星找来一朵花采给朋友。

  


幼年的格瑞接过那朵有些打焉的、宝贵的花,为自己的幼稚感到有点愧疚。

  


不知过了多久,金伸出手拆下格瑞的眼罩,手指触碰到格瑞的脸时,他有些困惑,金不会为表白紧张到整个人发抖。

  


但很快他已经明白了原因。

  


他的呼吸加重,整个瞳孔都在震颤,眼前的地方并不是什么旅游景点,也没有什么飞舞的花瓣和花海,而是空空荡荡的而又完好无损的守望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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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你的愿望吧,金。”

  


金大方地在精神空间盘膝而坐:“可是我现在并没有什么愿望。”

  


这是实话,他已经找到了姐姐,带回了很多在凹凸大赛里被淘汰的选手,成为了登格鲁星乃至整个凹凸世界的救世主。

  


创世神面对十几个给出相似答案的人轻声叹口气,心想这批子民真是很有个性。

  


“那就暂时……”

  


“等等,有一个!”金突然喊道。

  


创世神瞳孔微眯,坐下来饶有兴趣地听他说下去。

  


“能不能想办法瞒过格瑞的通晓?”

  


“……你说具体点?”

  


金压了压帽檐:“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从觉醒了守望一族的元力之后,格瑞就好像对所有事情都不意外,有时候看着这样的格瑞,我会怀疑他对生命——”金顿了顿:“没什么眷恋。”

  


“……你再说一遍?”

  


“如果格瑞不能预料到的未来的变数能更多些的话,或许格瑞会更享受现在的生活。”他提高声音道。

  


造物主捏捏额角,耐心解释:“首先我要声明一点,元力是你们自发性使用的武装机制,源自你们本身,就目前你们对元力的开发程度而言,要不着痕迹地压制他的元力,除非消除他的记忆。”

  


“呃——”金低下头重新思索着。

  


看着金困扰不已的模样,创世神暗暗觉得有些好笑:“但我要提醒你一点,通晓并不是万能的元力,他受到使用者的思维限制,也就是说。”

  


“只要我做的事完全超出了格瑞目前的认知范围。”金明了地接上下半句。

  


他抬起头:“我想好我的愿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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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有些忐忑地观察着对方的反应,怀疑这样的“玩笑”开得会否有些太大。

  


他甩甩头,鼓起勇气攥紧了手中的花递过去,声音颤抖着、比平时提高了至少八度。

  


“我、我喜欢你,格瑞!”

  


金清清嗓子:“我想了很久,最后找创世神复原了这颗星球,希望能留作些什么。”

  


“尽管……你的族人和你的父母已经回不来了,”金说得越来越小声:“但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创造新的未来。”

  


“只属于你的未来。只做你想做的事。”

  


格瑞看着与过去完全相同的建筑,记忆里模糊的装潢在他眼前重新构建,变得清晰完整。

  


『我希望能和格瑞一直做朋友!』

  


格瑞回忆起金找他道歉时说的第一句话。这是一种奇妙的违和感。他过去对家所有的定义,守望星、登格鲁星的木屋、金。此刻在一处重叠。金就站在守望星的土地上——在他对家最原初的认知里与他约定未来。

  


整场生命在此刻被点亮,几乎要从心脏里雀跃出的感情使格瑞的整个身体充血、迅速蔓延到耳尖。

  


他忘了,金总是特殊的,金是参与了了他前半场生命的人,从死神和绝望手里夺回他数次的人。亦如七年前他带给他的那样,现在也是如此。

  


金总是特殊的。

  


格瑞拼命压下心底那只狂跳的小鹿出声道:“你凑近点。”

  


金抬起头,耳朵和脸庞几近要红得滴血。

  


感受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上自己的嘴唇时,金第一次没好意思去看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

  


但他想道。反正格瑞现在也不敢看他的眼睛,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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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世神捡起置于长椅上的两听橘子汽水:“来许愿吗?”

  


格瑞点头,随即又摇头:

  


“来还愿。”

  


神阖眼轻笑:“看来你已经找到自己该守望的方向了。”

  


格瑞和创世神碰杯,不置可否。

  


毕竟他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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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自己写得蛮喜欢的orz如果觉得好看请给我一点反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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